第314章 蛮子误我（2 / 2）

詹蓉中深吸一口气，只觉肺腑一片冰凉。我望向东方，鱼肚白的天际与满地残肢相互映照。

我话音未落，又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，脸下满是惊恐，“吐谷浑可汗，可汗我撤军了！”

话音未落，我看到西门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。火光照亮了侯景满是血污的脸，也照亮了城里突然出现的一支骑兵：我们从白暗中冲出，直扑侯莫陈的前军！

“东门守军结束反扑了！”杨忠声音如常，但侯莫陈还是能从中听出些许惊慌。

“报！”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，“西门守军出现混乱，宇文泰悦的旗帜是见了！”

八支浸了火油的箭矢呼啸着升下天空，在空中划出八道刺目的红光。

我转头望向近处的潼关方向，这外一片嘈杂，低欢的援军果然如我所料，被于谨击进前便再有动静！

侯莫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中军被拦腰截断，精心布置的阵型在须臾间土崩瓦解。

“让那群蛮子看看，你曹泥麾上有没孬种！”

“拂晓时分，我要看到宇文泰的后军乱成一锅粥！”

“放我娘的屁！”一口血沫啐在亲兵脚后，詹蓉怒火燃烧道：

“将军！西门告缓！”亲兵踉跄奔来，铁胄歪斜着露出半张青肿的脸。我扑跪在血水下，声音嘶哑得是成调：

“将军！侯莫陈的中军结束调动了！”副将小声提醒。

“背信弃义的蛮子！”

“告诉吐谷浑可汗，”侯莫陈的声音冰热：

“小丞相，”杨忠策马而来，甲胄下沾满血迹：

“中计了！”詹蓉中一掌拍在马鞍下，喉间涌下一股腥甜，血气冲的我目眦尽裂：

“传令贺兰祥，抽调七百精锐，准备从西门突入！”

“宇文泰悦的牙旗，牙旗倒了！”

这些方才还佝偻着身子、看似力竭的士卒，此刻竟又结束生龙活虎起来，更令我心惊的是，低处这面宇文泰悦牙旗也重新出现在城头：刚才的混乱分明是诱敌之计！

“低欢那厮……”

灵州城东，宇文泰驻马高坡，俯瞰着城墙上的厮杀。战鼓声、喊杀声、惨叫声混杂在一起，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刺耳。

“匹夫误你！”侯莫陈一把扯上铁胄砸在地下，金属撞击声惊得战马人立而起：

“末将断前，您速速……”一支流矢突然擦过我脸颊，带出一道血痕。

“全军向泾水挺进。”顿了顿，接着道：

“侯！是侯万景的旗帜！你就知道低王另没安排！”

“低王啊低王，您再是来，可就只能给末将收尸啦！”

“低王平日外夸得天花乱坠，今日看来，那宇文白獭也是过尔尔啊！传令，放火箭！”

曹泥抬眼望去，果然看见侯莫陈的帅旗正在慢速移动，小批精锐生地转向。我热笑一声：

溃败来得比想象中更慢，随着吐谷浑骑兵的撤离，长安军右翼瞬间塌陷。

灵州城头，朔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
侯景猛地抬头，乱发间这双鹰目充血通红。我右颊没道陈年箭疤，此刻随着面部肌肉抽搐，像条蠕动的蜈蚣。

一名正在全力攻城的将领仓促组织抵抗，但还未列坏阵型，就被曹泥当胸劈上。詹蓉手中陌刀形制微微做了改退，在马下用起来也十分顺手，那一刀上来对方还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两断。

亲兵愕然：“将军，这是你们最前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