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4章 心魔劫起（1 / 1）
玄冰洞外，凛冽罡风裹挟着冰晶如刀刃般刮擦洞壁，洞内却寂静得能听见赵明血脉中混沌气奔涌的轰鸣。他盘坐在聚灵阵眼处，周身缠绕的灵气早已凝成实质，在洞顶垂下的月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晕。三日前南宫烈留下的《炼器禁典》边角已经卷曲，此刻却被他随意压在青玉蒲团下——突破天仙中期的契机就在眼前，那些复杂的禁制符文，早已化作混沌气旋中的点点流光。
子夜时分，北斗第七星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。赵明猛地睁开眼，瞳孔中黑白二色急速旋转，丹田处的混沌漩涡瞬间扩大三倍，将方圆十里的灵气疯狂吸纳。洞外传来山石崩裂的巨响，原本湛蓝的天空被墨色云层吞噬，紫色雷霆如同远古巨龙的利爪，在云层中张牙舞爪。然而，就在他全力冲击瓶颈的刹那，识海深处突然响起锁链断裂的脆响，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。
五道虚影从赵明的神魂深处缓缓浮现。最前方的林晓婉身着残破的冰绡衣，发间冰棱早已黯淡无光，锁链穿透她的琵琶骨，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。“赵明...”她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潭传来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寒意，“你为什么...不来救我...”话音未落，右侧突然闪现慕容雪的身影——她正跪在丹房废墟中，七窍流血，手中紧握着半块碎裂的清心丹，丹纹与枯骨崖玉简上的印记如出一辙。
“救我...”慕容雪的唇瓣染着黑血，眼神中满是绝望，“他们要拿我...做祭品...”左侧，苏瑶被困在血色棋盘中央，每落下一子，便有一道锁链缠绕住她的脚踝；柳寒烟被钉在祭坛石柱上，冰蓝色的血液顺着魔神图腾蜿蜒而下；沈清霜则浑身缠绕着漆黑魔气，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只剩下疯狂：“都是因为你！是你害我们落入这般境地！”
“不！”赵明发出怒吼，轮回剑意化作万千道银白光芒，在识海中轰然炸开。然而，当剑气触及虚影的瞬间，锁链竟爆发出诡异的紫黑色光芒，将剑意尽数吞噬。五道虚影突然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黑影，那张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——赫然是赵明自己，嘴角却挂着墨渊长老般阴鸷的冷笑。
“看看你这副狼狈模样。”黑影伸出利爪，掐住赵明的脖颈，“连自己的道侣都保护不了，还妄想揭开仙宫秘密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蝼蚁！”赵明感觉无数钢针顺着锁链钻入识海，过往的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，在剧痛中不断闪现：飞升时空间风暴撕碎道侣的绝望、枯骨崖玉简中慕容雪的血泪、重铸玄霄剑时万妖谷图腾的异动...
“我不会...认输！”赵明咬破舌尖，混着混沌气的鲜血喷在识海。他强行运转光明法则，在识海中央筑起一道金色光盾，试图抵挡黑影的侵蚀。然而，黑影却发出刺耳的尖笑，分裂成无数碎片，其中最核心的一块化作黑色指环，闪电般嵌入他的神魂。刹那间，赵明感觉有一股阴毒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，所过之处，灵气竟开始腐败变质。
洞外的天地异象突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。三日后，赵明缓缓睁开双眼。他抬手望向掌心，那里隐约有一道紫黑色纹路若隐若现，随着呼吸明灭。当他走出玄冰洞时，却发现洞口聚集了数十名外门弟子，他们手持火把，面色惊恐，火把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。
“赵师兄！”一名弟子冲上来，火把险些掉在地上，“仙宫出大事了！自您闭关后，已经有上百人失踪！”赵明皱眉，混沌体本能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——那是堕仙盟功法特有的腥甜，却又混杂着他重铸玄霄剑时的混沌波动。沿着山路下行，他看到外门广场的公告栏被密密麻麻的纸张覆盖，每张画像下都用朱砂写着触目惊心的批注：“失踪前丹田浮现玄冥图腾”、“魂魄被抽取时残留时空裂痕”。
“这些失踪案与你闭关时间完全吻合。”南宫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赵明转身，看到监察长老的金铃上凝结着暗红血痂，道袍下摆沾着些许黑色黏液，正是堕仙盟噬魂术的痕迹，“起初只是零星几起，可就在你引发器劫的那夜...”南宫烈突然凑近，金铃发出尖锐的嗡鸣，“所有案发现场，都残留着你体内特有的混沌气波动。”
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。赵明瞥见墨渊长老站在角落，他袖中滑落的纸张上画着自己的面容，旁边用小字批注着“心魔入体，必成大患”。更远处，九曜仙尊的虚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，手中托着一面镜子，镜面正映照着赵明识海中的黑色指环。
“我没有！”赵明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可就在这时，他的识海突然传来剧痛，黑色指环爆发出强烈光芒，与仙宫禁地深处产生共鸣。远处的洗仙池传来阵阵轰鸣，池底镇魔碑的残魂发出警告般的低吟：“小心...有人在借你的手...”
夜幕降临，赵明独自站在观星台。北斗七星依旧闪烁，可第七星的光芒却透着诡异的紫色。他望着自己映在地面的影子，发现每当月光被云层遮挡，影子边缘就会伸出细小的锁链，如同活物般扭动。而在仙宫禁地深处，九曜仙尊抚摸着血池中的人形轮廓，那躯体与赵明有七分相似，额间同样嵌着一枚黑色指环。
“轮回体的心魔劫，果然是最好的祭品。”九曜仙尊轻笑，血池中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，眼中跳动着堕仙盟的幽紫火焰，“等他彻底被心魔吞噬...魔神降世之日，便无人可挡了。”与此同时，北冥域冰层下，被锁链束缚的五道身影突然剧烈挣扎，林晓婉的冰绡衣上浮现出与赵明识海相同的黑色纹路，她望着冰层上方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：“赵明...那枚指环...是...”话音未落，冰层轰然闭合，将一切秘密重新掩埋。